竖起大拇指的娃娃兵

作者：潘洁

娃娃兵陈友礼

2011年，中国远征军历史研究人员从美国军事档案馆里抢救了一批珍贵的历史图片，其中有一张“竖起大拇指的娃娃兵”照片格外引人注目。图中的孩子，从他身上的军装和宽松的帽子来看，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而头上的帽徽证明了他是位中国士兵，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笑容自信、明亮，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照片中的娃娃兵名叫陈友礼，贵州毕节人，出生于1931年4月4日，1942年加入中国远征军。在入缅作战中，中国远征军收复了松山、龙陵等地区，而这张照片就是在收复完龙陵县时拍摄的。当时，精疲力尽的中国军队200师就地休整，恰好两名美军记者来中国拍摄战争素材，路过远征军驻地，看到了战士们正在休息，便想拍一组真实的照片，正在此时，一个满脸稚气的娃娃兵映入眼帘，美军记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远征军。由于语言不通，在一番比划后，美军记者向他竖起了大拇指，陈友礼也友好地竖起了大拇指，只听咔嚓一声，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个形象被永远的保留在了相机里。后来，美军记者还给了陈友礼两块饼干，陈友礼高兴好几天，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吃过饼干。

1941年，中国远征军10万余人奉命入缅援英作战，历经2个月的血战，英军节节败退。可是英军不顾友军安危，废除了原先的作战计划，决意退守印度，放弃整个缅甸，并要求中国远征军接收防线，掩护其主力撤退。在松山，日军修建了大量堡垒工事，中国军队曾发起多次猛攻，久未攻下，这助长了日军嚣张的气焰，日军13联队长松井秀治狂妄地宣称：“中国人想攻下松山，就拿10万人命来填吧！”数年的血战，不仅日本的战争潜力消耗甚大，兵员无法得到补充，远征军也同样如此。因此，形势到了敌死我亡的严峻地步。中国远征军在征兵时，不得不放宽了条件，总计招收了7000多名“娃娃兵”，其中就有陈友礼。他们大的15、16岁，小的只有8、9岁。当军长下令：“放开年龄，娃娃也可招！”一名美国记者震惊地问：“孩子们是国家未来的希望，为何把他们早早送上战场？”“如果国家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未来？”军官沉默良久，沉痛地回答道：“仗打到这个程度，民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别无选择！”

正在训练的娃娃兵

“娃娃兵”们父母大都被日军杀害，原本作为烈士家属跟随部队四处漂泊，一开始他们只负责后勤工作，传递命令、煮饭、洗衣、打扫卫生等。当远征军发动松山战役时，这些稚气末脱的“娃娃兵”们为了国家和民族，却毅然走上战场。面对敌人，他们毫不退缩，用自己幼小的身体和敌人展开肉搏。曾有美国记者罗斯采访过中国娃娃兵：“战争结束后，你们想干什么？”他们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回家放牛、种地、当学徒、去大城市……”其中有一个孩子的回答，超越了其年龄的成熟，他表情严肃地说：“中国抗战必胜，可那会儿我可能死了吧！”后来，这个名叫张全胜的9岁娃娃兵，在松山战役中被日本人俘虏了。当日军问他想怎么死时，他大义凛然地回答：“我已经死了，可是中国永存！”日军幸存者回忆当时的情景，感慨道：孩子虽小，但眼神坚毅，其不屈的英雄气概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松山战役”历时3个月，中国远征军最终艰难地拿下了松山防线。据统计，此战中国军队伤亡7700余人，日军伤亡1250人，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6：1。在中国军队巨大的伤亡者名单中，“娃娃兵”们占据了七分之一。

松山战役阵亡将士公墓中的娃娃兵雕塑

如今，松山战役阵亡将士公墓中矗立着402座单体雕塑，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娃娃兵方阵”，他们的故事深深震撼着每一个前来参观的人……

十四年抗战，从沦陷区到大后方，从农村至城市，抗日的烽火席卷全国。地无分南北，年不分老幼，中华少年从未缺席，他们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救国图存的重任，用生命在抗日的征程中写下了壮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