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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22-03-02 10:3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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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明永
来源:黄河三峡文艺
沈明永 甘肃省永靖县人,60后,毕业于西北师大中文系,爱好文史,创作了大量诗歌、散文,曾在《中华诗词》《甘肃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近百篇(首)。参与编纂《永靖史话》《蒋步颖诗词选》等文史著作多部。
张亚雄(1910-1990),笔名亚子,男,汉族,甘肃榆中连塔乡人,出生平民家庭。幼时在其家乡上私塾,稍长,考入榆中县高级小学。二十年代入兰州一中,1931年毕业于北平私立平民大学新闻系。其后在西北一直从事新闻工作,历任记者、编辑、主笔等职务。
(中为张亚雄先生,左为作者)
上
三十年代初,他大学毕业后回到西北,利用职务之便深入三陇(甘、青、宁),广泛地与“花儿”爱好者联系。据他自己统计,前后他联系的学生、牧童、小工、车夫、脚户、水手、农民等计365人。他在1948年版的增版自序中坦言:“编纂过程实际上是一种集体的工作,……从一首歌词的抄录,到一地民俗风土的记载,到一个语词的注释,到一个土语方言的书写,都是经过反复的斟酌推敲,决不是率尔落笔的。当时我对于这些投稿和面谈的人物,都有姓名的记载,可惜在空袭频繁的山城重庆,把全部名单给遗失了,现在只记得总人数是三百六十五人,正因为恰恰是一年的天数,所以记在心里,永远没有忘记。”提供材料的除以上一些人外,在同一版的“引言”里,还多次提到民族学家牙含章,亡友于立亭,语言学家、诗人谢润甫等的大名。特别是谢润甫对他帮助最大,他不仅为《花儿集》作前言和民俗注释,还为1948年版的《花儿集》写过《〈花儿集〉校补叙言》。
谢润甫,名国泽,字润甫,甘肃临潭县人,作家、诗人、语言学家。他不但是一个“花儿”歌迷,而且是我国最早研究“花儿”的专家之一,“五四”时期,在北京发表《西北地区特殊民歌花儿》的学术论文。1937年-1939年任永靖县县长。张亚雄便多次写信给谢润甫,希望他给提供“花儿”素材,而谢也不辜负朋友之托,在案牍劳形之余,走乡
当他将自己多年的心血付梓出版时,“七·七事变”爆发。接着作者离开西北原野,日夜惊魂,奔赴战时的陪都重庆。就在战火纷飞、辗转迁徙的旅程中,生命从弹灰里捡起,而把苦心搜集的“花儿”小心翼翼地带在身边,一路护持,始终没有散失。他决心将“花儿”付梓出版,以了自己的心愿。可当他把书稿交到出版社时,出版当局认为,“花儿”是山歌野俗之类的东西,难上大雅之堂,不予出版。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时任国民党办公厅主任的贺耀祖先生,经
1949年以后,天地翻覆,旗帜变幻,江山易主,张亚雄准备第三次出版《花儿集》时,他被打成国民党“特嫌”,身陷
直到粉碎“四人帮”以后,先生才从监狱蹒跚走出。摘除“特嫌″荆冠,落实政策,并被纳为甘肃省政协委员,重任甘肃省文化馆馆员。先生此时想要重拾“花儿”,继续研究,可因几十年的折腾,特别是十年“浩劫”,手头资料荡然无存,想得到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出版的《花儿集》,庶几大海捞针,跑遍省内各图书馆,查无踪影,写信向全国各大图书馆求助,也一无所获,心中的失落和无奈无法言说。1981年,甘肃省第二届文代会召开,这次会上张亚雄先生遇到了平凉农民作家戴笠人,令张先生没有想到的是,戴笠人就把一本1948年版的《花儿集》亲手送给了他。说起这本《花儿集》,也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戴笠人在宁夏马鸿魁部当一名小班长,他的战友马尔力爱好“花儿”,用每月两角五分钱的津贴积攒了三元大洋,平时舍不得花,一天在街头书摊上上看到《花儿集》,便买了下来。两人在训练间隙常拿此书学唱“花儿”。马尕力在一次战斗中牺牲后,这本子被戴笠人带回故乡,从此他也爱上了“花儿”,并研究起了民间文艺。“文革”开始后,老戴因传唱“花儿”和这本《花儿集》遭到批斗,并抄家搜书。老戴在这本书的封底上写了遗嘱:“孩子们记住,此书得之于1949年的宁夏,三块大洋购来。咱家藏书几千本可以毁,惟我手稿与此书藏地下,乃你母之功。以后我不在世,挖出后当好好珍藏,如不愿读,可捐给文史馆。此乃珍贵文献。1956年被人借去,费了不少周折才复得,勿轻于人观。1972年2月20日。”老戴把《花儿集》和他的手稿装进塑料袋,放进腌菜罐,埋在了地下。还编了十首《花儿》,边唱边埋:“正是杏花的二月天,花儿们霜杀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笔者负笈兰州,在友人的介绍下,认识了张亚雄老先生。此时,张先生已年近八旬,然精神矍铄,长冉拂胸。据张老先生讲,他刚刚失去了老伴,现在与女儿住在一起。先生除了经常参加省政协会议等社会活动外,就是继续研究“花儿”,写文史资料。同时,他给我们赠送了1986年9月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发行的第三版《花儿集》。以后,每到周末,笔者常约一、二位同学到先生寓所,听他给我们讲如何写作,如何采访,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西北政坛轶事,文坛掌故。
《花儿集》总是以张亚雄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花儿集》作为第一部有关花儿研究和集锦的专著,所起的承前启后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是现代“花儿”研究的第一块碑石。《花儿集》从
张亚雄先生一生在新闻、文艺评论、散文等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花儿集》仅仅是他众多成果中的一部分。只可惜,他在时局动荡的年代,因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消耗掉了许多大好时光。现在,经他作为采录“花儿”地的永靖县,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于2004年10月确定为“民歌考察采录地”。这也算是给他的一个为了弘扬“花儿”艺术价值,不懈努力,终于能使“花儿”成为现在中华民族艺术院中一棵深受国内外、尤其是广大文化艺术工作者喜爱和青睐的艳丽奇葩,最好的告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