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志学

在延安受欢迎反客为主 拉大旗作虎皮八面威风

1937年11月29日，王明等人到达延安

当时在延安机场举行了一个小型欢迎仪式。陕北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毛泽东等中共中央领导人冒着寒风到机场迎接。毛泽东神采奕奕，满脸笑容，走上去和他们一一拥抱，互致问候。陈云特地把大皮帽摘下来，给毛泽东戴上，自己换成延安产的布棉帽。王明、康生、陈云穿着黑色马裤、长筒马靴，跟延安的服装不一样，看着特别高大，特别有精神。毛泽东充满热情地致欢迎词：“欢迎从昆仑山下来的神仙，欢迎我们敬爱的国际朋友，欢迎从苏联回来的同志们。你们回延安来是一件大喜事。这叫做喜从天降。”与王明同机抵达的还有陈云、康生、曾山、孟庆树等人，久别重逢，大家都很开心。王明在讲话中，则有些阴阳怪气：“我们是共产国际派来的，是斯大林同志派来的。我们几个人都是我党驻共产国际的代表，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欢迎，应当欢迎的是毛泽东同志。”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在场的人谁也没听懂，但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确实反映出王明复杂纷乱的心境。

作为参加欢迎仪式的当事人，张国焘晚年在《我的回忆》一书中，描述了王明从莫斯科回到延安的过程：“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下旬，延安已是冰冻的时候，王明、陈云、赵云（即康生）三人坐着一架苏联的军用运输机，自莫斯科飞返延安。当年八月二十一日，中苏签订了一个互不侵犯条约，接着苏联供给中国一些飞机，以抵抗日本的侵略，新疆成为中苏交通的通道，苏联派人在迪化、兰州等地协助管理空军基地。王明等便是由莫斯科经由迪化、兰州等空军基地，飞返延安。当时南京已失守，国民政府正迁往重庆途中，中途停留武汉，因而武汉一时成为临时首都。周恩来为了要赶往武汉，在王明等到达前的几天，自山西前线回到了延安。那天下午，周恩来正在我的办公室谈天，忽听见飞机声，虽没有警报发出，我们也颇疑为日机前来轰炸，因而出外观看，一架飞机出现在天空，绕着延安城，越飞越低的在那里打圈子，似是寻找机场。我们两人即向飞机场走去，途中我问周恩来是什么人物来了，他答说到了机场就知道，似乎他也没有预先得到消息。我们到达飞机场，毛泽东、张闻天等也同时来了，我们站得远远的；机场已有相当的戒备，似乎都不知道飞机里面载的是什么人物。大概毛泽东早已接到了莫斯科的电报，告以王明等要来，毛并未公布；王明等回来的确实日期和如何来法，连毛泽东也不知道。直等到王明从飞机走出，陈云、康生也跟着下来，我们才急步向前，彼此握手拥抱，当时一堂欢叙，所谈都是高兴的事。我已有八年没有看见王明，陈云大约十二年没见，康生也有六年半了。叙起旧来，材料当然特别多，这种欢欣鼓舞的气氛，似乎以前延安从未有过。座中，不记得是哪一位提到，以后莫斯科与延安间可否通航，以便运输大批武器和军用物资来延安。毛泽东闻言大感兴趣。王明立即解释说：根据中苏谅解，苏联空军飞机在中国境内，只供国民政府调遣，他们这次乘空军飞机来，是秘密的和非法的行动。王明继续说及：他们在兰州等了几天，等到今天天气好才上机，一路由飞机师按照地图，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延安上空，低飞到看见延安城门口的大标语时才降落机场。因此王明指出由苏联飞机输运军火来延安的事恐怕办不到。毛泽东听了感慨再三的说：拿那么多军火给蒋介石，为什么不可以少少分给我们一点。由于这些人的到达，即于次日上午举行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而且连续举行了三四天。”

王明家人经兰州往返新疆 刘亚楼口外托孤父子情长（一）

王明的父亲陈嘉渭，字炳森，号聘之，生于1877年，在家乡以教书为生。王明的妹妹陈觉民(1907～1955)，原名陈绍喜。1932年9月，红四方面军主力撤出金家寨，陈觉民在地方工作未能跟上主力部队转移，与党组织失去联系，返回老家金家寨，与父亲陈聘之、继母黄莲舫、弟弟陈绍炜、弟媳李敏团聚。1934年春，陈觉民受聘于国民党统治下的立煌县城厢小学教书，1934年冬，与当时任国民党立煌县城厢小学校长汪惠生结婚。陈觉民丈夫原名汪德霖，字惠生，曾化名王燮、周全、汪铭忠。1936年至1937年汪惠生改任国民党立煌县督学。1936年国民党反动派将在甘肃河西走廊作战被俘的上千名西路军战士运到安徽省，关押在立煌县监狱。汪惠生多方活动，营救出余民、漆养如、陈启民、傅绍全和陈觉民的妹妹陈映民（曾任中共川陕省委常委、妇女部副部长，西路军妇女独立团连指导员，1938年到延安后改名王营）。据陈映民回忆说：“西路军失败后，我被俘押回金家寨。我们这批人不多，就我一个女同志。当时汪惠生是金寨的督学，通过他，我才被营救出来。出狱后没衣服穿，陈觉民给我做的新衣服，我就住在他们家，我关在监狱时红军已改成八路军，抗日战争已经开始。”

1938年王明及家人在武汉

陈觉民在“七·七”事变之后，设法带信给中共长江局工作的胞兄陈绍禹，通过他同组织上取得联系。1938年1月，在安徽即将沦陷之前，陈觉民接到王明（陈绍禹）从武汉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的来信，邀其赴武汉。同年2月，王明派人来接陈聘之、黄莲舫、汪惠生、陈觉民、汪向荣、陈绍炜、李敏、赵文媛等9人到武汉与王明、孟庆树夫妇团聚。在八路军武汉办事处，王明全家人受到了中共长江局周恩来、秦邦宪（博古）、董必武等领导人的热情接待。在武汉“八办”，陈觉民带丈夫汪惠生专门会见了王明，交流了有关情况。当时保卫武汉形势紧张，日军飞机不时前来来轰炸。王明一家人在武汉照了一张全家合影照流传于世。

王明妻子孟庆树与继母及两个妹妹1938年在武汉.

陈聘之到达武汉后，蒋介石在宴请王明一家人时，通过国民政府内政部总务司司长陈东野（原名陈绍煌，少时与汪惠生同学）介绍认识后，蒋介石为达到拉拢王明为其所用，电谕新疆督办盛世才，任命陈觉民丈夫汪惠生为新疆迪化县县长。1938年2月，汪惠生通过中共驻武汉领导人陈绍禹、周恩来、秦邦宪三人介绍（持介绍信二封，一封给八路军西安办事处，一封给八路军新疆办事处邓发），携眷四口（陈聘之、黄莲舫、陈觉民、汪向荣）前往新疆。途中，在西安七贤庄八路军办事处（领导人林伯渠、吴玉章）住了一个多月，然后乘坐苏联运输汽车到兰州。

在兰州八路军办事处（领导人谢觉哉、伍修权）又住了两个多月，于1938年6月乘苏联运输机到达新疆迪化（乌鲁木齐），同机的还有刘亚楼夫人员凌漪。到新疆后王明家人住在第三招待处（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汪惠生将介绍信交给八路军新疆办事处领导人邓发（化名方林）。1938年7月，新疆办事处负责人给汪惠生起了个化名汪铭忠，介绍给新疆督办盛世才。1938年9月至1939年8月，王明妹夫汪惠生化名汪铭忠，担任新疆教育厅视导员、助理督学、督学等职务，当时教育厅负责人是孟一鸣（即延安派到新疆工作的徐梦秋）。1939年9月，盛世才任命汪铭忠为新疆迪化县（今乌鲁木齐市）县长，兼任中原文化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1939年9月至1942年3月，汪铭忠还担任中苏运输委员会（简称中运会）迪化站副主任委员，专门负责苏联援华物资的运输事项。抗战时期苏联在西北国际交通线的新疆设立了一些维修养护设施。因此，汪铭忠之后又兼任在地窝铺的新疆农具制造厂（飞机装备厂）总务处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