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志学

离开甘肃到宝鸡，张家口追随冯玉祥抗日举义旗

靖任秋一行离开甘肃后，又在宝鸡附近遇见孙蔚如。此时孙蔚如已经知道何戒僧部队出了问题，但不知其内幕，认为靖任秋等人从那里出来是由于国民党“排外”，由于他自己也被蒋介石排挤出甘肃，而且还要逼他打共产党，对此深表愤慨。孙蔚如对靖任秋恳切表示，自己和共产党是朋友，大家不能彼此火并。在宝鸡附近孙蔚如又留靖任秋，重提沟通与共产党的关系。靖任秋对孙蔚如说，自己从山西赴甘肃前讲明仍回孙殿英部，必须履行诺言，何况孙殿英部在热河赤峰孤军抗战，现虽被迫撤退至察哈尔一带，自己更应回去看看。孙蔚如还问孙殿英部队的实力和今后动向。靖任秋分析孙殿英去热河时仅带去一个军的人马，其余部队仍留驻山西晋城，在赤峰作战时又扩充了一个骑兵军，虽号称拥有十万之众，实际上五万人是有的。从热河退至察哈尔一带，孙殿英再回山西都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想到西北去发展。孙蔚如表示，如果孙殿英有志于西北，自己可以守住潼关，不让蒋介石军队进入西北。这次见面时，孙蔚如送靖任秋一副亲笔对联，上联是“海内存知己”，下联是“天涯若比邻”，希望与靖任秋真诚交朋友，还托靖任秋带信给孙殿英，劝他进取西北，共图发展。靖任秋和刘炳琳、武伯昌同去甘肃，又同回陕西，二人仍回建设厅赵守钰处工作，赵对他们一如往昔，照常留用。

高树勋（1898-1972）

从陕西回到孙殿英部队，长城抗战已成尾声。主要是蒋介石并不存心抵抗日本侵略，单凭第一线部队不可能长期支撑抗战。这时，孙殿英部队已撤退到平绥路沙城附近。靖任秋从北平到沙城同孙殿英见面，孙仍然欢迎靖任秋留在自己身边。孙殿英自赤峰一战后，升任华北第九军团司令，冯玉祥、吉鸿昌将军等已在张家口，联络各方，酝酿抗日反蒋。不久，冯派高树勋为代表到沙城会见孙殿英，告诉他冯倡议组织抗日同盟军，邀孙参加。孙特为此事找靖任秋商量，对冯的抗日主张表示同情，要靖任秋随高树勋同去张家口见冯玉祥。靖任秋和高树勋坐铁路局准备的专车出发，经下花园车站时，知道从山西北上抗日的方振武部队刚到达此地，遂下车会见方振武，相见时极为兴奋。第二天，方振武、高树勋和靖任秋同搭专车到达张家口，当天冯玉祥正式宣布就任抗日同盟军总司令职，方振武任副总司令兼前敌指挥，吉鸿昌任张家口警备司令。高树勋也成立了一个军，宣侠父在他这个军里担任师长。这些部队都是冯玉祥的旧部，但实力还不够强大。宣誓就职那天，还举行盛大的群众大会，抗日情绪十分高涨。冯玉祥约靖任秋单独谈话，希望孙殿英部队把南口这个大门堵住，别让蒋介石派部队从南口出来，要靖任秋回去转告孙殿英，把沟挖深一点，土培厚一点，防御蒋介石部队的进攻。靖任秋回沙城复命，就把这些话转达给孙殿英。孙殿英派靖任秋代表自己到北平与何应钦谈判。

代表孙殿英去北平，在国民党各派势力中找平衡

刘健群(1902--1972)

靖任秋到孙殿英部队时间不长，平时只挂高级参议头衔，又不是孙的亲信，如何去跟何应钦谈呢？孙殿英在写给何应钦的介绍信中称靖任秋是他的表弟，所有问题，只要靖任秋同意，他都承担。靖任秋到北平以后，何应钦派军委会北平分会的政治部主任、十三太保之一的刘健群和靖任秋接谈。刘健群一见面就直截了当问靖任秋：“老兄，你在孙殿英部队中是‘车载斗量’，还是凤毛麟角’？”这一问，使靖任秋察觉到他们在孙部也是暗中有人的，消息灵通得很，根本不问孙殿英让你来干什么，更不谈什么表弟不表弟。接下去第二句问：“请你到南京去好不好？”这是暗示靖任秋，还是到南京去做官，一起干吧！特务在这一套上还有点本事，他们认为如收买不成，别的就不必谈了。靖任秋应付了几句，就结束了这次会见。回去告诉孙殿英，也是这几句原话。孙殿英为了摆脱留在察哈尔的难局，同时也是为了乘机去西北，不接受察哈尔省主席的任命，提出要到西北去屯田。国民党政府为了不使孙参加冯玉祥发起的抗日反蒋活动，就发表他当青海屯垦督办。孙殿英就把部队从沙城调到包头、五原一带，准备通过宁夏进军西北。孙部西进经张家口时，特绕道从张家口以南通过，以避免与冯玉祥见面。他觉得冯要他堵住南口，而他放开南口向西走了，见面不好说话。孙殿英从沙城出发之前，要靖任秋到西北先和各方取得联系，先到陕西与杨虎城见面，再到甘肃做点回族和当地实力派的工作。

在这以前，靖任秋去了一趟上海，和党组织刘仲容同志见面。靖任秋向组织上反映孙殿英的活动和赴西北的意图，组织上考虑到不能离开孙殿英的意图去指挥他，只能根据孙的意图考虑靖任秋如何配合反蒋，要求靖任秋回去劝孙殿英从宁夏向南，进攻甘肃，通南巴的红四方面军可以从四川向北活动，双方配合行动，先把蒋介石势力从西北赶出去，再谈后事。

坐飞机再到兰州，辗转西安与包头拜见革命元老李锡九

李锡九（1872-1952）

靖任秋到西安以后，原想先见到孙蔚如，因为他上次谈过支援孙殿英进西北的事，不巧，孙蔚如当时不在西安。靖任秋见杨虎城时，杨态度暖昧，只听靖任秋讲，自己不表态，靖任秋只好不作深谈。在西安小住几天后，靖任秋即搭乘欧亚航空公司飞机到兰州。这时蒋介石已任命朱绍良为甘肃省政府主席。靖任秋和朱绍良见面，讲了国民党中央委派孙殿英去青海屯垦，要求朱绍良支持。朱绍良说了一套官话敷衍，根本无诚意。靖任秋向朱绍良提出拟赴青海拜访马步芳时，朱绍良即表示不赞成，谈话无果而散。靖任秋住在兰州的旅馆里，朱绍良派便衣特务进行监视，尽管活动受到限制，但还是有人主动到旅馆找靖任秋联系。如回族青年马仁山，是马步芳的少将参议，北京大学毕业生，家住兰州的回族上层人士，朱绍良也不敢动他。靖任秋和马仁山交谈后发现，他一方面反蒋，但同时对马步芳、马步青等回族实力派也不满，希望孙殿英真能到青海有所作为，愿为此奔走活动。靖任秋就请马仁山到包头参加孙殿英部进军西北的活动，此人后来果然到了孙殿英部队。在朱绍良和国民党特务的阻拦、监视下，既不能去青海，在兰州活动又受限制，靖任秋只好坐飞机回西安，拜见旧友陈子坚和杨虎城的高级参议杜斌丞先生，他们都是主张抗日反蒋的，赞成孙殿英进军西北。

在西安未多停留，靖任秋即赶回包头和孙殿英见面，当时孙正在紧张地部署部队向宁夏进军，李锡九老先生也随军到了包头。孙殿英以李老年事已高，劝他留在后方，不要作长途行军，但李老先生壮志未已，还是跟部队一起行动。李锡九追随孙中山先生革命多年，曾任大元帅府秘书，又是很老的共产党员，大革命失败后，常住北平，深受各方人士尊崇，即使旧军人和旧官僚提到他，也都肃然起敬，孙殿英对他一直很尊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