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志学

朱绍良

朱绍良(1891—1963)，字一民。祖籍江苏武进，生于福建福州。早年加入同盟会，南京陆军第四中学堂毕业，后被选送日本振武学校，参加讨袁战争，失败后再赴日本留学。1916年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国。1926年，任国民革命军第10师参谋长，随军北伐，参加汀泗桥、贺胜桥战斗。1929年，任国民革命军第2军军长、第6路总指挥，南下广东参加粤桂战争，其第6路军在广州郊外被4军一部击败。1930年随蒋介石参加蒋冯阎战争。之后，率部参加国民党对中央苏区的第一、第二、第三次“围剿”。1931年12月，兼驻赣绥靖主任。1933年，任甘肃省政府主席兼驻甘绥靖主任。1935年，兼任国民党西北“剿共”第一路军总指挥。1937年“七七”卢沟桥抗战爆发后，率部参加淞沪会战，任中央军总司令兼第9集团军总司令。1937年12月任甘肃省政府主席，1939年任第八战区司令长官；1940年兼国民党陕甘宁边区总司令，指挥部队在绥西战役中重创日军。1946年后任军事委员会副参谋总长、重庆行辕主任等职。1949年1月，任福州绥靖公署主任，同年8月去台湾，任战略顾问委员会战略顾问等职。

1963年12月25日，朱绍良在台湾病逝。

接替邵力子 首任省府主席

1931 年8月25日，雷中田发动军事政变，将甘肃省主席马鸿宾扣押，推马文车为甘肃省政府代理主席，雷中田任全省保安司令。 1932年元月，蒋介石任命孙慰如为甘肃省宣慰使，代理甘肃省主席职务。随后，经杨虎城举荐，蒋介石任命邵力子为甘肃省政府主席，主政甘肃。1932 年底邵力子离甘之后，甘肃省主席由邓宝珊代理。邵力子从甘肃省主席的位置上离职后，国民党中央在国际、国内形势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决意加大对西北的掌控力度，派军人出身的朱绍良担任甘肃省主席。朱绍良通过灵活的手段和国民党中央的支持，使甘肃的政治和社会趋于稳定，同时笼络西北诸马军阀等势力，形成了以甘肃为基地，团结宁夏、青海，辐射影响新疆的政治局面。之后朱绍良在甘肃推行的一系列统一军政、发展经济的政策，使得国民党中央在甘肃的统治稳定下来，甘肃成为国民党中央经略西北的重要基地，为日后国民党中央势力深入到西北内陆，最终控制新疆奠定了基础。

20世纪30年代的兰州

1933年春，蒋介石在南昌决定，杨虎城专任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调甘肃省政府主席邵力子接任杨虎城兼任陕西省政府主席，调时任第6路军总指挥的朱绍良任甘肃省政府主席，5月朱赴兰州就任，不久，又兼任甘肃省民政厅厅长。8月，朱绍良被委任新成立的甘肃绥靖公署主任。蒋介石这么安排还有两个目的，一是围剿红军，二是着重于西北的开发建设，为可能即将到来的抗日战争做准备。选择朱绍良坐镇甘肃，充分体现了国民党中央控制西北，巩固后方的深意。在朱绍良就任驻甘绥靖公署主任时，蒋介石等政要发贺电“勖勉”，国民政府主席的电文说:“甘肃为西北重地，际此国家多故，尤望绥疆靖乱。”虽然这是些应酬之词，但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对甘肃战略地位的重视和任命朱绍良主甘的政治用意。朱绍良自担任甘省主席后，不仅负责甘肃的政权与党权，还主要负责甘宁青三省的军事，这种职务升迁，体现了国民党对甘肃的重视和对朱绍良打开西北局面工作的支持，国民党认为这种集权的政治模式似乎是解决甘肃军阀割据乱象的一剂良药。

笼络各地军阀 统一甘肃财政

朱镜宙

朱绍良到任以后，力图取得甘肃地方势力的支持。朱绍良刚到任，就与青海马家军阀的重要人物马麟结贴为盟，结为金兰兄弟，积极向青马派系表示友好。他拉拢地方士绅以及盘踞一方的大小军阀，尤其对马步芳、马步青、马鸿逵和马鸿宾这西北“四马”的笼络、培植更为用心。与此同时还整编了驻扎在甘肃的李贵清、石英秀、鲁大昌等人的部队。1934年初，朱绍良借助地方军阀的实力，为蒋介石把孙殿英这一股异己力量消灭在宁夏境内。朱绍良到任后，即调胡宗南第一师第五团杨德亮部和另一宪兵营驻扎兰州。1933年是甘肃历史上一个特殊的年代。就在这一年，浙江乐清人朱镜宙，应时任甘肃省政府主席朱绍良之邀，出任甘肃财政厅厅长。此时，甘肃正处在民不聊生、军阀割据的境地，整个财政一片混乱。朱绍良主甘以后，为了进一步树立中央权威，极力拉拢地方士绅，建立友好的私人关系以取得拥护协助，联络地方军队头领，协商由省政府委派各县县长，地方各军编制和粮饷由中央军政部核定后由省政府统一拨发。甘肃的割据局面在表面上统一起来了，政令可以下达了，治安也好转了，但人民的负担痛苦却加剧了。1934年10月，蒋介石巡视甘肃后，认为“甘肃民众痛苦，完全因拨款关系”，电令“早日取消，以苏民困”。财政厅长朱镜宙（铎民）分三步走的办法，四处奔走，多方协调，最终取消了拨款制度。1935年，甘肃全省废除拨款制度顺利达成，53县先后取消拨款制度。朱绍良采取的另一手法，就是对地方各派势力之间的矛盾加以利用，以达到驾驭他们的目的。对于甘肃省毒品泛滥的局面，朱绍良并没有采取积极措施禁绝鸦片，只是把原先的“甘肃省禁烟善后局”改换成“甘肃省禁烟委员会”，做些表面的戒烟工作，而鸦片仍是公开大量地种植，因为“省政府亦恃亩税(即鸦片税)为政费之大宗”。国民政府甚至特批甘肃缓禁鸦片三年。由于朱绍良“安定”西北有功，1935年4月被晋升为二级陆军上将，同年11月在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又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

朱绍良致朱镜宙（字铎民）信件

封疆大吏很任性 夫人敛财有办法

朱绍良1933 年上任后不久，出于供应军需的需要，向国民政府提出恢复甘肃织呢厂的议案，呈请国民政府出面向甘肃省借款三十万元，或派员将织呢厂收回办理，期望这笔借款“在该厂方面，匪特能恢复早观厥成，抑且收供应适合之利，而军需方面，既能杜塞莫大之漏扈，又得物美价廉之实益，统筹兼顾，莫善于此”。国民政府批准了这一请求，向甘肃借款三十万元以恢复织呢厂的生产，这笔资金使得原来时作时停的兰州织呢厂恢复生产，成为西北地区专业生产军用呢毯的企业。

1935 年3月，朱绍良在省府会议上，提议对禁烟不力的官员予以惩戒。皋兰县县长倪子明因为“对于境内禁烟事宜，督率未力，致所属各乡镇，仍存侥幸观望之心”而被撤职留任查看，并要求皋兰县限期将“全境烟亩，一律翻犁改种”，提前警告皋兰县县长及各乡乡长勿要敷衍了事，“如果逾期，倘有烟苗发现，即将该县长连同查禁不力之乡镇长，概予军法处理”，要求全省禁烟区按照上例严格禁烟，并且省府督导民政厅“遴选明密委员，分途检查，呈报核办，以贯彻第一期禁烟之计划”。对地方势力的纵容和“惧内”，使得朱绍良在甘肃推行的禁绝烟毒的效果大打折扣。朱绍良的夫人华德芬，据说曾经是兰州的“头号瘾客”。据朱绍良的同僚回忆，朱绍良的夫人华德芬有鸦片瘾，“每遇报上登载有关运烟、卖烟、吸食鸦片被处分之事，朱绍良特意在华德芬面前念出”，家人都是如此，朱绍良对于禁烟的态度和效果可想而知。

朱绍良与夫人华德芬

朱绍良在西北大张旗鼓的展开禁烟行动，但是他老婆华德芬鸦片嗜好极深，且非云南烟土不过瘾。华德芬还大量收受贿赂，放高利贷和公开走私。在轰动兰州的大贪污案中，被枪决的八战区兵站总监班淦，便是因为给华德芬敛财而被牺牲的一个例子。朱绍良依赖内助为家庭聚敛，以供妻女挥霍，因此对老婆颇为恭顺，当时兰州官场有“朱绍良怕老婆”的说法。贩毒、走私、贪污、放高利贷，利用朱绍良的军方关系，他老婆如鱼得水、作威作福。虽然他老婆为他家挣了不少钱，但是也算把朱绍良拉下水了。朱绍良在兰州禁烟，最后禁烟到他老婆头上只好不了了之。

朱绍良时常标榜自己清正廉洁，崇尚黄老无为之治，但他本人的生活却极为讲究。抽烟他只抽加力克，喝酒他只喝白兰地，为了满足自己的奢华享受，朱绍良放任老婆华德芬在兰州巧取豪夺。朱绍良为官有一种奴性，他把自己视为蒋介石的奴才，又把手下视为自己的奴才。他任用官员不看出身，不看才能，也不看关系，只看这个人是否对他忠心。朱绍良有个铁杆章亮琛，这人没有啥本事，唯一的长处就是绝对听话。朱绍良在就任第八战区副司令（司令是蒋介石）之后，立即任命章亮琛为战区参谋长。朱绍良带着章亮琛去重庆开会。章亮琛身体肥胖、精神萎靡，开会时居然睡着了，而且鼾声大作，引得全场侧目。蒋介石正在台上讲得高兴呢，突然听到有人打鼾，气得三尸神暴跳，当场问了章亮琛一个基本的军事问题，章亮琛瞠目结舌，一问三不知，惹得会场将领个个憋笑且愤怒。闹出这样的大笑话，朱绍良居然依旧对章亮琛信任有加。直到蒋介石亲自给朱绍良拍电报斥责：“……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参谋长？闻兄专用拆烂污之人……”不得已之下，朱绍良才把章亮琛给免职了。

1935年10月20日15时45分,位于兰州下东关(现城关区畅家巷附近)的火药库发生大爆炸。大火延至次日4时方熄。位于火药库附近的省立一中、兰州师范、甘肃制呢厂、乡村师范、气象测绘所等单位受灾严重。这次大爆炸,共死亡245人,伤394人,倒塌房屋6250间,烧毁大车14辆,炸死骡马40余(头)匹,受灾居民1400余户,损失财产(银元)3000万元以上。

朱绍良在1935 年 12 月辞去甘肃省政府主席一职，由此时驻扎兰州的张学良所部东北军51军军长于学忠接任，朱绍良担任驻甘绥靖公署主任兼西北“剿匪”第1路军总指挥，仍留在甘肃负责军事，调动部队堵截围剿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