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生蕃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入侵我国东北，举国群情激愤，要求政府出兵抗日的呼声震撼全国。北平各大学学生组织请愿南下，敦促国民政府迅速出兵抗日。记得当时的请愿团由6个大学组成，其中北京大学最为明显，他们的大红旅上写的是示威团。今天我能回忆到当时的甘肃籍学生有詹哲民、陈世祥（系民国大学学生）；张美如是中国大学的；夏仲三、关泾川和我是朝阳大学的，还有些同学记不起了，总的情况是6个大学共约700多人。这是第一批请愿示威团，大家集聚在前门车站，由于软弱的政府不敢出兵，还害怕学生请愿，故有意阻挠学生的爱国行动，拒不调拨车皮，幸好有铁路工人的热情支持，几经周折，始得成行。路经天津、济南、徐州等处，均有成百上千的学生卧轨挡车，我们到达浦口，南京政府派人把学生安排在中央军校，第二天集会到国民政府门前，要求蒋介石出面接见，但蒋介石不敢露面，派军校教育长张治中和学生周旋。经过4个多小时的示威抗议，张治中提出让派3名代表去见蒋介石。蒋迫于激昂的群情，为暂时应付局面，写了承诺抗战的手条，允于第三天在中央军校接见。届时700多学生列队集合到礼堂，有四五个警卫不停地四周巡查，张治中和蒋介石走到台前，讲了约40分钟的话，作了些表面文章，其大意是：学生们是国家的宝贝，你们来政府请愿，是爱国的表现。至于抗日，是国家大事，政府正在考虑。”对抗日毫无果断之意，只是把“学生是国家的宝贝”这句话重复了许多遍，似乎这就是他应付学生的唯一“术语”，但对出兵抗日不表态度。正在学生一阵又一阵的激烈质问之下，倏地从队伍中冲出一位女生，厉声斥责：“委员长口说抗日而不敢出兵，难道甘心当亡国奴不成?同学们！我们是没有娘的孩子，冲上前线与日本鬼子拼吧！”这一下可把蒋介石惊呆了，站在台上面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难堪局面，蒋在恼羞成怒之下，既不好发作，又不甘心示弱。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位女生厉声回答：“我叫孙xx(名字记不起了)！委员长如有诚意出兵，我头一个报名参军。”台下的口号声和掌声此起彼伏，达到了最高潮。

这位女生是中国大学的学生，从进入南京城和列队去军校途中，她总是带头喊口号，显得活跃激昂，甚至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但还在连续激昂的高呼。有人讥讽“孙麻子太出风头了”(她面上有麻子)，不料在军校礼堂的这一表现，赢得了大家的共鸣，同学们又以崇敬的心情，给她送了个“麻姑”的美号，一谈起她，无不赞扬“麻姑”是有爱国热情的血性青年，表达了我们大家的心声。可不是嘛！没有这一点出头露面的勇气，还谈得上什么血性青年呢！有人赞曰：“仙姑岂仅天上有，人间麻姑胜天仙”。

(本文选自政协甘肃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41辑，甘肃人民出版社1996年8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