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志学

创办兰训班 经营西北区

军统特训班

1939年，军统局将兰州站扩大为西北区，范围包括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西藏五省，以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调查室的公开名义作为掩护。1939年11月，程一鸣突然被关进了贵州息烽阳朗坝监狱，后来又转到重庆白公馆，直到1940年4月1日才被释放，调任甘肃省兰州市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官训练班情报系主任教官、总教官。1941年春，程一鸣接替吴景中任军统局西北区区长，公开的名义是“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调查室”少将主任，兼“第八战区执法总监部调查室”上校主任。吴景中早年加入共产党，曾留学莫斯科中山大学，和蒋经国是同学，后来脱党，加入军统。吴历任军统临澧训练班第一大队第二中队指导员，中苏情报所科长，总动员会第七经济检查大队队长，军统西北区区长，第八战区长官部调查室主任。后来任军统东北区区长兼北满站站长，国防部保密局天津站长，天津警备司令部情报处长。天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擅自脱岗南逃，1948年在南京被毛人凤关押，次年去台湾，1950年经蒋经国保释出狱，1983年因心脏病去世。

“兰训班”创办于1938年，对外名称为“中央警察学校驻兰特种警察训练班”，地址设在桥门街关帝庙内(现省军区招待所一带)。程一鸣在《回忆录》中指出：“军统局西北区是军统局外勤的最大的一个区，包括西北五个省，在中国地图上从东到西，中心正是兰州市，占有广大的地区，当时是抗日战争的大后方。”据程一鸣回忆，当时调查室的办公处所在兰州市南郊五泉山东龙口，和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一起办公。军统西北区的办公处所设在兰州城内的曹家厅。

《兰州文史资料选辑》(第五辑)有一篇《戴笠西北区视察记》中，有这样的描述：“西北地区最高特务指挥机关是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调查室……．简称“八调”，该室主任程一鸣便是军统局西北地区的最高指挥者。“八调”是西北地区的最高特务指挥机关，并且也是秘密机关。按照军统局的组织原则，担任西北区领导责任的，是调查室主任程一鸣，但事实并非如此，而担任西北区领导责任的却是“兰训班”的副主任胡国振。”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胡国振是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而戴笠考入黄埔军校第六期受训时，胡国振正好毕业留校后在戴笠所在的中队担任中队长，因此他们有“师生之谊”，所以戴笠对他很尊重和信任，当然也很器重。另一个原因，该文也作了详细的解释：“程一鸣原是共产党人，脱党后，曾在军统局各特训班担任过较长时间的教官，并且曾经写过一本《情报学》，作为军统局各特训班的教材。由于他为军统局出了力，受到了戴笠的赏识，才逐渐受到重用。但是戴笠对他的信任还是有限度的，甚至是存有戒心的。因为蒋介石对戴笠早有指示：凡是叛徒，切不可重用。”1941年戴笠第一次来兰州，由于位于九间楼(今文化宫附近)的“行宫”尚未修建好，所以就住在程一鸣位于曹家厅的家中，可见程一鸣与戴笠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尽管这样，正如文中所写的——“戴笠对他的信任还是有限度”。

受命蒋介石 接待林师长

左一（疑似程一鸣），右一（叶翔之）

程一鸣在军统局西北区工作四年多，印象最深的是他在兰州接待从苏联回国的八路军115师师长林彪。程一鸣在《回忆录》中写道：“1942年1月5日，军事委员会兰州航空检查所用电话向我报告说：有一架苏联运输机，载有一批苏联人降落在兰州飞机场，其中有一位中国人，是第十八集团军第一一五师师长林彪。” “我将林彪抵达兰州的情况，电报重庆军统局，军统局接到我的电报后，报告了蒋介石。蒋介石密令军统局，要我接待林彪，妥善护送林彪返回延安。我不便公开接待林彪。甘肃省政府主席谷正伦和我的私交较好，我将蒋介石的意图告诉谷正伦，请他出面宴请林彪。宴会是在甘肃省政府的花园船厅举行。主人是谷正伦，陪客有第八战区司令长官司令部参谋长张鉴桂、甘肃省政府民政厅厅长赵龙文和我。林彪身穿苏联制草绿色呢军服赴宴，席间很少讲话。宴会毕，我请赵龙文电报西安胡宗南，要胡宗南通知甘陕两省驻军，妥善保护林彪返回延安。林彪在兰州励志社住了几天，坐汽车经西北公路返回延安。”

1942年2月20日，毛泽东在给周恩来的电报中说：“林彪返延安……唯尚须休养。”并说，“他在兰州、西安统战工作做得很好。”

在兰州担任军统西北区区长期间，还有一件事，也给程一鸣留下了深刻印象。新疆军阀盛世才于1942年3月19日制造了“四月暴动”的阴谋，派人秘密将时任新疆机械化旅旅长、他的四弟盛世骐杀死，然后嫁祸于人，诬为共产党所为，矛头直指延安派驻新疆的八路军办事处和在新疆的一百多名中共地下党员，最后，党的创始人之一陈潭秋和毛主席的弟弟毛泽民等被其杀害。盛世才把这次事件作为反苏反共、投靠蒋介石的借口，并要求兰州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到新疆迪化洽谈。朱绍良在进入新疆前夕曾对程一鸣说：“这次入新前途难料。总之，‘身在曹营，心在汉。’”朱绍良自诩为三国时的关羽，以示效忠于蒋介石，其潜意也是想让程一鸣把他的心意传达给蒋介石。1942年8月，蒋介石、宋美龄夫妇和侍从室主任贺耀组、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吴忠信，从重庆飞抵兰州，住在当时的兰州九间楼戴笠的寓所里，程一鸣负责蒋的警卫安全。朱绍良在新疆知道蒋介石抵兰后，马上带着盛世才的亲笔效忠信，从迪化乘飞机返回兰州。蒋介石就是在兰州接纳了盛世才的效忠，并派吴泽湘到新疆设立“外交部驻新疆特派员公署”，彻底切断了盛世才和苏联的联系，从此，新疆完全笼罩在国民党的统治之下。而程一鸣则直接或间接见证了盛世才投靠蒋介石的始末。

1944年4月28日，戴笠参加完第四期“兰训班”毕业典礼，对毕业学生逐个谈话，并将他们的工作安排就绪后，在“兰训班”举行了宴会。4月28日这天，天气乍暖还寒，戴笠披着他心爱的油光发亮的獭皮大衣前去“兰训班”参加宴会。他乘坐的小轿车到达“兰训班”门口时，把大衣甩在了车子里面，然后大踏步地参加宴会去了。酒席共摆了十余桌，坐在首席的有“兰训班”主任戴签、“兰训班”副主任胡国振、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调查室主任程一鸣、兰州市警察局局长沈覵康、甘肃省缉私处处长刘鸿烈、邮电检查所所长莫如勤等人。戴笠对这次西北区的视察还算满意，所以这些特务面对着丰盛的酒席，开始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猜拳行令声不绝于耳。抗战胜利前夕，程一鸣离开兰州，调任重庆军统局三处处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