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志学

程一鸣（右）回大陆后和广东省公安厅主管情报的副厅长郭曼果（左）

程一鸣（1907—1986），广东省中山市人，1926年参加上海工人起义，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赴莫斯科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学习。1930年返回上海，任中共上海五金机器工会党委书记。1931年脱离共产党，1933年加入国民党，在国民党特务机关工作，先后任南昌调查科军事股少校股员、南京复兴社特务处统计股股员、华南股和华东股股长等职。抗日战争时期先后任军统苏州特别组中校组长、军统上海区书记、军统西北区区长、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训练班情报系主任等职。1945年5月调任军统局第三处处长。1946年后任粤汉铁路管理局警务处处长、广东保安司令部视导室主任、广州卫戍总司令部保防处处长等职。1949年10月广州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逃往三灶岛，后去香港。1951年任国民党反共救国军第十六路司令，后任国民党情报局澳门站少将站长。1964年，程一鸣在中共政策感召下回到大陆，受到中央有关领导的接见与关怀，安排在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任副主任、主任等职，并被选为广东省政协委员、常委、全国政协第六届委员。1986年病逝于广州。

从加入中共到神秘脱党

程一鸣早年在家乡广东中山市南蓢亨美村读书。八岁入私塾，十岁入村小学，毕业后进入云衢中学就读。几个月后，因母亲病逝，父亲程爽续娶，便停学做家务。1924年元宵节后，程一鸣离家经香港，乘轮船抵上海，进入虬江路“广东汽车公司”当学徒，后又到南洋兄弟烟草公司、英美烟草公司和永安纱厂等处做机器修理工人。1926年夏，程一鸣曾到汉口，由姨父介绍到大智门附近一家机器厂做工，看到了工人革命运动。1926年10月，程一鸣返回上海，在闸北青云桥光明电器厂做机器修理工，住在青云路的一间民房亭子间，期间认识了同楼居住的上海大学学生马异，随后经马异介绍参加中国共产党。入党后，程一鸣按照马异的布置，在光明电器厂开展配合宣传鼓动和组织工作，参加了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大革命失败后，程一鸣于1927年10月中旬，接到党组织的通知，从上海乘船到海参崴再坐西伯利亚火车前往莫斯科，被安排进入中国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即中山大学)学习，1930年秋返回上海，任中共上海五金机器厂工会党委书记。

《程一鸣回忆录》封面

1981年群众出版社出版的《程一鸣回忆录》中有这样的记载：“在中国共产主义劳动大学进行的清党运动中，陈绍禹所谓‘百分之一百的布尔什维克’分子，利用这个机会向我打击报复，给我定了三大罪名：(一)我的父亲是华侨，在香港开设旅店，是一位资本家，因此，我是一个阶级异己分子；(二)对苏联不满并进行攻击；(三)不学俄文，无心学习革命理论。”从苏联回国后，因为这三条原因，程一鸣被以阶级异己分子的罪名开除了党籍。《程一鸣回忆录》中写到当时党组织与他谈话的情景：“三位( ‘红色职工国际’监察委员会)委员要我交出苏共党证，问我：‘你最后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很气愤地将苏共党证掷到审判桌上，我说：我革命，就不要这个证件；如果我不革命，拿着这个证件也没用。” 程一鸣回国后，发现很多留俄同学脱离了党组织，他也受到国民党特务的注意。经过考虑程一鸣觉得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逃往苏区革命根据地，但是陈绍禹一伙已经把他排挤出党；另一条是逃往汉口，可是汉口也在国民党统治下。最后，在留俄同学的引荐下，程一鸣从上海前往南京到“留俄学生招待所”去“自新”，从此踏上了30多年的国民党特务生涯。

1931年5月，程一鸣被通知：中共党组织和工会停止与他的联系。程一鸣成了“脱党分子”。程一鸣和亲威卢吉珊都因为脱党后感到苦闷，希望能到西北地区去搞军运，便一起到了河南省陕县拜访国民党十七路军杨虎城部陕西警备师师长马青苑，之后因为卢回上海，程一鸣接受卢的建议，留在陕西警备师政治部,进行革命宣传工作。“九·一八”事变后，全国人民奋起抗日。程一鸣认定要马青苑革命没有希望了，便留下一封信说要回上海搞抗日工作。程一鸣回到上海后，有时做工维持生活，有时去国本小学教书，还出版了几期名叫《聊斋》的杂志。

加入国民党 进入军统局

吴景中

1931年下半年，程一鸣在上海家中闲居，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1932年，程一鸣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学吴景中几次来游说他投奔国民党，当时为数不少的中共派到苏联学习的党员，在国共分裂后脱离共产党，投靠国民党，在南京还成立了“留俄学生招待所”。1933年春节，吴景中到程一鸣家拜年，又向他提起到南京的事。在吴的怂恿下，程一鸣于1933春节过后去了南京，到“留俄学生招待所”报到。几天后，国民党中央组织部总干事张冲约谈程一鸣，发给他一张自新证。程一鸣随后又通过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学邓文仪（黄埔军校一期，时任蒋介石的侍从秘书）的举荐，担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南昌行营调查科军事股少校股员，这个南昌行营调查科就是国民党的情报单位，科长就是邓文仪，不久就被并入戴笠的复兴社特务处，程一鸣由此进入了军统系统，先后担任过军统华南股和华东股的股长。自1934年起，程一鸣利用自己在莫斯科学到的专业知识在军统各个特训班当了多年的情报教官。

抗战爆发后程一鸣潜入上海，担任复兴社上海区书记，负责对日情报和锄奸工作。1937年 “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后，程一鸣被调外勤担任复兴社特务处苏州特侦组中校组长。当时，“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设在苏州，程一鸣负责搜集日军和汉奸活动的情报。苏州沦陷后，程一鸣又回到了上海。1938年8月，复兴社特务处扩编为国民党军委会军事统计局，在湖南临澧开办军委会特训班。戴笠自任主任，副主任有余乐醒、乔家才，主要干部谢力公、吴景中等都是留学苏联回国的中共脱党分子。程一鸣也被调到特训班，任上校教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