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志学

李满天

李满天(1914-1991)，原名李春芳，又名涓丙，别名林漫。甘肃临洮人。1914年出生在临洮县城一个书香之家。早年在家乡临洮及省城兰州读书，后考入北京大学。在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时，参与组织“一二九”游行示威。在北京上大学期间，写出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幼恋》、《青》、《精神的伤害》等一些短篇小说。这些作品大都是反映社会风情和人文沧桑的，曾在兰州结集，自费印刷成册。青少年时期阅读了大量进步书籍和革命文学作品，接受了先进文化思想，曾主办过地方报纸《新临洮》。1938年到延安参加革命，同年入延安鲁艺文艺系。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入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学习。初以林漫为笔名，1956年后改名李满天。长期献身革命文艺事业。曾任《晋察冀日报》、《冀晋日报》编辑，中共应县、浑源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新华通讯社湖北分社总编辑。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湖北省文化局副局长、河北省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河北分会主席。中共十二大代表。1983年率中国作协代表团出访叙利亚、突尼斯等国。1990年，李满天带妻子回到故乡临洮，去看他魂牵梦绕的故乡，老宅已经改造成楼房，只有他上过的养正小学还在；“母亲不在了，杨明堂不在了，东山依然在，洮河照样流，椒山祠修葺一新，洮恵渠又在延伸。”1991年2月26日，因病医治无效在河北石家庄逝世，享年77岁。

文化县里的有志青年

1928年，在临洮上中学时的李满天

临洮，古称狄道，地处古丝绸之路沿线、唐蕃古道要冲，自古为西北名邑、陇右重镇，是黄河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尊师重教、耕读传家，素有“彩陶之乡”、“文化县”之称。自周安王18年（公元前384年）建置狄道县，秦昭王27年（公元前280年）始设陇西郡以来，一直为郡、州、道、府、县治所在地，民国十八年（1929年），改狄道县为临洮县。

在北京大学读书时的李满天

李满天的家在县城洮阳镇线市街。家境不是很好，有几亩薄田，一座磨坊，勉强度日而已。不幸的是，父亲40刚过就去世了，家里倒了顶梁柱，日子越来越艰难。生活的重担，压在了爷爷和母亲的身上。在李满天幼小的记忆中，母亲瘦弱的身子，整天不停地操劳，既要帮着爷爷种地，又要给磨坊筛选粮食。母亲总是拿着簸箕，不停地簸麦子，簸呀，簸呀，总是簸不完的麦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李满天在县城断断续续地上完了小学，成绩优良，家里人又想尽办法送他到兰州上中学。在兰州上学期间接触到了一些进步书籍和革命文学作品。20世纪30年代初，李满天考入北京大学国文系(中文系)，参加了1935年的“一二·九”学生运动。在北大，李满天基本上通过勤工俭学完成学业，靠着给人刻蜡版、办油印小报等来筹措学费。即便这样，也只能维持生存而已，基本上每天只能吃一顿中午饭。如此清苦的生活，也为他的身体留下了种种隐患。后来，他患上了肺结核。这种病需要静养，需要营养。可是，李满天不具备这些条件，就连“平民医院”一块钱的住院费都拿不起。1936年李满天从北大肄业，回到家乡临洮。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随着东南沿海地区的沦陷，一批又一批的文化界人士来到西北，宣传抗日救亡、推动文化教育。1937年9月，著名历史学家、中国历史地理学和民俗学的开创者顾颉刚受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的委托，到甘肃、青海考察教育，直至1938年9月才基本结束。1937年10月1日，顾颉刚飞抵兰州。到兰州后，将考察的第一个目标确定为临洮县。当时的临洮，是全省学校数量和教育质量最多、最好的县。顾颉刚觉得有必要在临洮进行一次比较深入的调查，以便弄清楚临洮教育发展的经费、师资等问题。10月7日，顾颉刚一行抵达临洮县城。临洮距兰州百公里许，步行需要三四天，再加上中途耽误，用了5天时间才抵达。顾颉刚先生的首次临洮之行，参观了岳麓山椒山祠、道统祠、哥舒翰纪念碑等文化设施，又与当时的临洮教育家杨明堂、杨瑞五及《新临洮》日报记者林漫(即李满天)进行了畅谈交流，详细掌握了临洮的文化教育现状。顾颉刚还应李满天的要求，撰写了4000多字的《编印通俗读物的经过》一文，同时为临洮各界人士进行演讲、挥毫题字，于10月13日离开临洮返回兰州。在兰州进行短时间休整后，顾颉刚于1938年初又到在临洮，在李满天等人的协助下创办了讲习会，从1月8日至27日，每周三讲课，内容有时事知识、教育、农业等课程，顾颉刚、王树民、金素兰等10多人任教。每天晚上举办座谈会，分别由顾颉刚、李满天、周志拯等8人召集。在此期间，李满天还为顾颉刚先生收集整理了一个报告、言论集子，将顾先生在不同场合和报刊上发表的一系列有关抗日救亡、边疆问题、教育问题的思考研究文章，收集在一起编为《顾颉刚先生在临洮之言论》，广泛宣传。在编写完这个集子之后，李满天经兰州八路军办事处介绍离开家乡奔赴延安。

1938年奔赴延安时的李满天

“白毛仙姑”出现在平山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附近的天桂山上住有零星人家，还有一座不大的山神庙。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天桂山上就开始闹“白毛仙姑”。有人看见“白毛仙姑”来山神庙收取贡品，吓得村里人不敢去天桂山打柴、种庄稼。眼看着山那边的地一天天荒下去，乡亲们心里发急，可没人敢去抓鬼。于是，胆子大的人带上土枪，去了天桂山的山神庙，守庙等人，最终可能因为动静太大惊扰了“白毛仙姑”，最后也没有结果。

1938年八路军到达平山县杨家庄后，因为当地群众对八路军不太了解，抗日工作很难开展。八路军听说村里有“白毛仙姑”出没，村民们讲迷信，每逢初一、十五，全村人都要到奶奶庙供奉。一天，区干部在村里召开村民大会，但村民大多没来参加，原来那天是十五，村民都去奶奶庙向“白毛仙姑”上供了。为了改变被动局面、引导组织群众开展抗日工作，八路军决定一探究竟、搞清楚“白毛仙姑”的问题。当晚，区、村干部与民兵隐藏在奶奶庙里，三更时分，果然看见一个披着一头白发的“仙姑”到庙里来拿供品。干部战士大叫：“你是人还是鬼？”那“仙姑”急急地夺路而逃了。区干部和民兵紧紧追赶，后来追到一个山洞，看见那“仙姑”还有一个小白孩。区干部和民兵举枪问她：“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时“白毛仙姑”突然跪在地上，哭诉起来：原来她是山下的村民，9年前，她才17岁，被村里的恶霸地主看中，以讨债为名逼死她爹，把她抢走。到了地主家，她被地主奸污，怀了孕。后来地主又有了新欢，准备害死她。危难之际，地主家的一个女佣人放走了她。她逃进了深山，住在山洞里，生下了孩子。因为晒不到太阳，吃不到盐，几年后全身都变白了。她以野果、野菜充饥，吃奶奶庙里的供品，以石头、树枝抵抗野兽，顽强地活了下来。

听了“白毛仙姑”的哭诉，区干部十分震惊，告诉她，共产党、八路军来了，世道改变了，把她救出了山洞，重新回到村里，开始了新的生活。下山后，“白毛仙姑”在妇救会控诉了地主的罪行，抗日民主政府镇压了恶霸地主。八路军和村民对“白毛仙姑”的遭遇非常同情，给她各种学习机会。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白毛仙姑”逐渐适应了新生活，进步很快，后来还当了妇救会主任。